若你不是在火星居住,那你或多或少都會有朋友。朋友有很多種定義和層次,要講的話你想聽我也不想寫,所以我想講的是一種你很想交,但又偏偏沒有機會深交的一種。
你與這種朋友可能在工作上,又或者在朋友敍會中認識,你感到這朋友非常有趣,或與他志趣相投,又或是對他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不過時間關係,你們不能繼續這次的相處。但日子過去,你們也沒有機會可以加深認識,漸漸變得半生不熟。[…]
若你不是在火星居住,那你或多或少都會有朋友。朋友有很多種定義和層次,要講的話你想聽我也不想寫,所以我想講的是一種你很想交,但又偏偏沒有機會深交的一種。
你與這種朋友可能在工作上,又或者在朋友敍會中認識,你感到這朋友非常有趣,或與他志趣相投,又或是對他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不過時間關係,你們不能繼續這次的相處。但日子過去,你們也沒有機會可以加深認識,漸漸變得半生不熟。[…]
上星期一的早上,我在一個陌生人身上,得到我入行以來最大的鼓勵。 自從上海一役後,元氣還未恢愎,即要投入六個本地製作的工作中,再加上每年年底對緊接下來的三個死亡月的預期,身心實在是有點累。作為製作人的身份,我還未拿掐得準,或者說最大的滿足與失落都來自人;至於製作本身嗎?好像跟你有點關係,又好像没有。每天向著專業而努力,過程中難免少了「相處」這一環,這也可能是我感到無力的根源。(「無力」這題下回分解) 他,是一位的士司機,皮膚有點黑,戴黑色粗框眼鏡,髮型是剷青的那種;知道我的目的地是藝術中心後,他在五分鐘後問了我一句: 「你在那邊上班嗎?」 我說:「是?」 「香港搞藝術有前途嗎?」 我說:「錢途是肯定没有的。前途可能有吧…」 「唉…文化沙漠」 我說:「現在搞西九嘛」 「搞西九也没人懂欣賞,因為文化消費根本不在他們的生活習慣中…唉…不過遲到好過没到!」 才四句話便一語中的,素聞的士師傅臥虎藏龍,今日一見果然果然,當下態度變得積極、留心拆招。他續道: 「香港最大問題是創意欠奉,你看無線的劇集那有新意?外國好像Prison Break的劇集,集集高潮長做長有;抄也可以,但最差是自我重複。」 我想起了阿偉之前在facebook post 過一篇關於無線前編審張華標心灰意冷,決定接受黎智英的招攬的專訪。我嘗試一言以敝之地替編劇們回應: 「香港缺乏孕育編劇的土壤,也没有外國一般的重視,很多有心有才華的人都中途離開了。」 「劇本劇本一劇之本,香港人不懂得欣賞,懂的人又不尊重!」 接著他開始跟我分享他對香港電影發展的觀察,由六十年代邵氏說起,到九十年代的笑片風潮。一個車程他言簡意晐,由電影談到小說再到公眾娛樂。忽然他像想起了甚麼似的問道: 「你是搞甚麼藝術的?」 我說:「我的工作是搞藝術節目」 「那你工餘時間也有搞藝術嗎?」 我說:「有的,我搞劇場」(他有點不知所以)我補充:「戲劇、話劇」 「哦!那很好呀,寫好一個劇本,專心搞好一個製作就成了,像高志森的《我和春天有個約會》,上演二三百場,再製作更好的節目,也可以又有錢途又有前途呀!」 雖然聽上去有點像因為快要到達,而要為這段對話作結的話,但我還是因為這句話產生了點憧憬。 我說:「…的確的確…的確不易呀!」 「哎!怕甚麼你還年青嗎,努力加油,為香港的文化發展努力。」(我付錢)「多謝!」 剛關上車門才想起,我没有跟他說多謝,說多謝的應該是我呀!!
2010年10月21日 ( 星期四) 早上繁忙時間,油麻地至佐敦站的地鐵服務暫停,事故是因為其中一條電纜折斷,導致電力故障,來往列車服務頓時中斷。港鐵立即有以下安排: 1) 通知消防員到場戒備,同時進行搶修 2) 60輛緊急接駁巴士到佐敦及尖沙咀 3) 油麻地站觀塘線月台,臨時改作往荃灣線,並維持4分鐘一班 4) 佐敦往中環則維持6分鐘一班 剎那間環繞著油麻地、佐敦及尖沙咀出現了如電影般的超現實情景。大量人群從地鐵站「湧」到地面;如果站口像香檳的瓶口,那人潮就是剛開瓶的酒不斷地「湧」上來;一條活生生的彌敦道在數分鐘內被吞噬了。然後是堆在接駁巴士旁一疊疊的人,再漫延至路兩旁的過海巴士站也織成一條幾近能接駁兩個站距離的人龍。一般只會車等人的過海的士站被清空。尖沙咀的梳士巴厘道、漆咸道南、彌敦道以至廣東道全被擠得水泄不通。碼頭渡輪立即加班,往灣仔的航班同時開啟下層接載乘客。儘管如此,碼頭裏可以站人的地方仍然堆滿人。 三小時裏受影響的乘客人數上萬,大家都埋怨港鐵安排失當,引起大混亂;在我看來,的確安排是可以好一點,但在事故發生後的那短短時間,該做的動作都做了,就算是可以令大家有秩序地轉乘其他交通工具,也縮減不了那等候時間。似乎大家找對了一個槍口,把所有埋怨發洩了,然後就理所當然地期望港鐵或政府,面對同類事件時自可安排妥當。我大膽假設當類似事件再發生,人潮還是會亂竄,交通還是會癱瘓,我們還是會…..埋怨。「會好過來」的前設是,事件重複發生,然後我們從中檢討汲取經驗,這跟走火警是同樣思維,需要大規模的聯合統籌作重複的演練。這意味著當一個新的危機出現,無論那個社會的行政能力如何高效,需要中央統籌的應變工作都不會即時到位,最後可以依靠的還是個體的我們隨機應變。 一個站的故障,洐生出一個大混亂,原來我們所賴以維生的社會制度,面對危機是如此脆弱,如果一個新的危機力度夠大的話,就如美國的颶風卡塔利娜,所有公共服務根本來不及反應,這已經不是派多少軍隊到災區的問題了。當日眼見的現實,跟早前在PPS所看的電影《伊利之書》(The Book of Eli),不謀而合。一個看似安穩的秩序可以在瞬間被破壞,今日理所當然的必需品變成明日會為之而殺人的奢侈品,文明比我們想像中要脆弱得多;現在很多香港人信奉的樓市,說穿了不也是由別人的需求來定斷你自己的樓宇價值?別人說加息,你的樓價下降,別人說旁邊會建鐵路站,你的樓價上升,別人在你的單位跳樓,你就只有等拍賣。業主的所謂叫價與賺蝕,其實從不由己。是整體社會的發展帶來對你的物業需求,調過頭來,社會若萎縮像美國的底特律,「樓」還不過是一個地方而已。連「樓」是實質的資產也只是經濟學上的一種分類,還有甚麼是對自己而言真正的資產? 如果你的資產負債表裏只能列入股票,物業與按揭的話,那很可能你不需要再經歷危機,因為在第一次的時候,你已經掛了!
從來都很想寫一些外表柔弱但內心堅強的人物,每每看到這些角色,內心都不其然為他們加油,希望他們可以堅持下去。這可以說是種童話,因為現實是不容許人堅持的。 如果你堅持,別人會覺得你很傻,原則是甚麼?是非是甚麼?到最後都可以用「現在發展的很好,這是得來不易的機遇」等等不知所云的詞句混過去,那麼堅持錯對又有何用? 其實只要細心一想,這是意味著李嘉誠當年殺了人,但因為現在很富有,就可以不再追究當年的暴行。但奇怪那麼荒謬的邏輯竟然會有人信以為真然後掛在口邊,他們真的坐在腦袋的嗎? (當然,真的有很多人是坐著腦袋的。) 最近我從新聞得知中國大陸有人將坑渠油提練成食用油,我真的有種打通經脈,整個人都豁然開朗起來感覺。原來中國人可以唯利是圖到這種境況!人命值多少錢?我開始明白為何種混屁邏輯真的是行得通。錢大個天,只要有錢,過去的種種不該的行為都可以胡混過關,有錢變成答辯的理由。所以我說嘛,以現在中國的GDP,大既還可以發生多一兩場大屠殺也不會有人反對和抗議,因為現在中國的境況比之前更來得得來不易,所以更加要好好珍惜。 還有一句「在心中」,這亦是一句不得了的絕句。 「老師,今天不是要默書嗎?」「…在心中…」 「爸,你不是要去找工作嗎?」「…在心中…」 「媽,你不是要煮飯的嗎?」「…在心中…」 我或者應該拜他為師,學學甚麼是看來像樣的廢話。 咦,我又說偏了,不過也沒差了,當一個國家和政府都可以說些廢話當交待的時候,我又何必太認真去堅持一片主題清晰的文章呢?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這句話,在這次密集的公幹走馬看花式探訪,其實需要(套用內地的詞語)加大力度的想像。當大家也為著第一次的自由時間而雀躍時,我選擇了買電芯,因為沒電… 十時後的蘇州十月街,其實挺荒涼,荒涼是一種感覺,就是當你聽到重低音的流行曲在不遠處大聲播放時,上前一探而發現那是一間古玩特賣店的感覺。街上人影疏落,作為旅客的不安全感,促使我借故停下腳步,讓身後那位步伐異常地慢的年青人先行。就這一停讓我看到對面馬路有一對男女在僵持著,男的坐在行人路上的壆,女的則無奈地站著,站著一棵梧桐樹前,望穿樹的頂端,是暗淡的黃色燈光,那是二樓,放著橘紅色梳化的二樓。 門口牌面寫著小Lost café,至於為甚麼是小,為甚麼不大,我倒沒深究,可能是開舖的老闆有意識地要反中國一下,對甚麼都要大要有方向的自己開個玩笑。我沒有忘記電芯,碰巧在對面就有一間「可的」。在樓下的那個女人看到我打量了咖啡店門口一下,沒多久又走回來,一跨門才知她是個看舖的,心想真沒骨氣呀,然後沉著氣地一步一步踏上二樓;室內真如外看一樣,很舊的黃,木椅梳化書櫃雜誌,所有與人建立過關係的東西,都在褪色。我懷疑這店只可以是黑店,不然最現實的日光一定將這裏原形畢露。也罷,他們播著翻版的《UP》也罷,反正咖啡店就是有那種可愛之處,隨便找個角落,各自為政。隨手翻開了雜誌,讀了曾玉墨的專訪 - 一個事業有成又嫁了個有錢人的「幸福」女人.註「幸福」是編輯加上去的,並不代表被訪者與讀者的立場。然後是袁崇煥為抵禦外敵改良葡萄牙炮門,築修寧遠城,擊潰努爾哈赤的事蹟。兩篇文章之間,乍看樓下僵持著的男女仍然如僵,但袁崇煥慘死後,便不復見。 離開時與三個踏著單車的少女擦身而過,忽爾聽到其中一個說:「我永遠都記得…」記得甚麼我已經聽不清楚,但她說這話時的語氣,帶著笑容的神情,我卻歷歷在目。上次說這話的時候是何年,記憶已模糊;開始質疑我還會不會說這話,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說這話,然後心裏酸了一下,帶著這個心情小Lost於蘇杭。
我們怎樣對別人才對呢? 如果有人對你好,你就對他好,如果他對你差,你就對他差吧。但如果對你差的是父母,你也對他們差嗎?請看看他的故事。 他恨她的母親。 他發誓,將來一定不會給母親好日子過。 他不似一般人,為對抗母親而自甘墮落,他發奮讀書,進一流的大學,入銀行做管理階層,他相信,只要自己有實力,報仇的日子一定會來臨,因為無人可以敵得過時間,當母親年華老去,連父親和她朋友都相繼死去時,母親就會感到孤獨,世上無一個老人家可以抵抗孤獨的,到時母親以為有個出眾的兒子可以倚靠時,就恨恨的送她一腳,將她摔得老遠,她只能哀求自己,到時才慢慢蹂躪這個死老太婆。 很可怖吧,但請看看故事的上半部。 當他一出世時,兩歲的姊姊就過身了,母親為紀念姊姊,將兒子的名字改成和姊姊一樣,而且刻意將他打扮成女孩子一樣,他因為年幼,也不覺得怎樣,但到了小學去旅行時,他就慘了,他被同學取笑娘娘腔,他很不開心,回到家將身上的衣物都掉了去垃圾桶,喊道以後不要做女仔,母親一聽,大發雷霆,將他所有的衣物掉了,更將赤裸上身的他推出門口,從此,他恨他的母親。 看到他怎樣對母親,很多人都覺得他的確很差,是一個衰人,但再看完他的過去,就會有種原來他也有他的理由,甚至會有點同情他。但有人會覺得,無論母親怎對他,他也不致於害母親,只要不管她就可以了,但若母親死纏難打,甚至去到他公司問他攞錢,大吵大鬧時他又可以怎樣? 如果你是他,你又會怎樣?父母對你差,你也會對父母差嗎?
颱風巨爵來臨前夕,我,去了咖啡店。去了IFC 二期的simplylife,本應也想應題 simply life 一下;看雜誌,没雜誌;再掏一下自己的郵包,甚麼讀物也沒帶,但面前就有個多小時等著被消磨,那就乾脆呷著咖啡 - 只呼吸、只活著。 想不到禍端竟從此起,一路看著漸漸天黑的天色,心裏也沉了下來。然後我聽到,繼而看到,後再加倍留意到,身邊不同咖啡客人的談話內容以至他們的神態。在我向著落地玻璃的右面有一對老夫妻,再遠一點是另一對情侶;左面是一對日本家庭,左後方與右後方則有兩對男女。以上描述的次序正是我心情向下坡發展的順序。老夫妻談話很少,但動作很多,彷彿二人喝著咖啡也跟著一份守則一般,他們令我想起蔡”生”最近的電視節目 – 品味人生,無論我聽那段宣傳稿多少篇,我還是聽到:「識得呃自己嘅人生,先至係品味人生」 情侶則懶理旁人,打得火熱。只是他們的動作都很難看,不是道德層面上的難看,而是根本上的難看,對週圍浪漫的環境完全無動於衷。這令我巴不得立刻把鏡頭拉回來,看看左面的日本家庭,說著我聽不懂但又很想明白的方言,不急不趕,你一言我一語,溝通本應如此,心情也舒服一點。冷不防眼角看到一美女步近,心想這個多小時總算有個焦點吧,卻更不防她背後緊隨另一男仕,樣子不怎麼突出但勝在高大,應該是男對女的有興趣而女就…中立吧,可是看他們的姿態與衣著又喚醒我之前的心情…所有中產都要這樣子嗎?都要這樣喝咖啡,這樣坐,這樣傾談嗎? 以為最壞的已經過去,右耳卻聽到一把又國語又英語的女聲,只是兩種音都說不準,再聽內容更是不得了,其實只是閒話家常,但我的心情加上她與她的男伴說話的語氣,實在令人覺得廢話連篇。整段對話女的明顯對男「充滿」意思,每句之間的嗲聲此起彼落,再看男的眼神托著腮盯著女,我很難想像一個男人可以對這些廢話聽得如斯入神,反過來說他的動機也再明顯不過。配合著兩個中國人說著沒有味道的英語,說老實整個畫面很嘔心。 我回過頭來看著面前的夜景,老夫妻已經離開,整個維港盡入眼簾,此時風雲正在變色,由血紅到紫再到黑色,那是我從來都沒見過的黑,逐步由文化中心伸延到港外線碼頭,最後就只剩下我眼前的射燈,看著雨點打在燈罩上再化成煙,很有宗教的感覺,然後就寫下了以下的一段文字: “When one grows up, one becomes increasingly aware of how ugly the world becomes. One can’t help but question; see things for its true form under the veil of lies and deceptions from reality. Once pierce through the fragile layer, one sees the disappointment […]
星期五於銅鑼灣區Time Square食飯當然是衣香鬢影,不少儷人與gentlemen整裝待發,要Friday / Saturday night(s) fever 直落,驟眼看來應該的士站最多,然後便會望到週圍有另一種打扮很儷人,她們可算是靚但又稱不上美,所以又被入類為「識打扮」;最後一種是最我行我素,不太起眼但又看得出個性的女仕…其實應該還有一類,就是那種與各大boutique dummy display 一式一樣的「OL」。當然我相信這個分類也apply到男士身上,我一直對這個觀察很感興趣,尤其是天生麗質(金字塔頂)以外的人;在資本主義下,沒有人是公平的,於是fashion同Make-up就成為一種remedies,以圖彌補那先天不足的距離。可能CoCo Chanel推的是個性表達,但在這消費廣告洪流下,可以變靚at an affordable price就肯定被無限放大。 這條方程式通常指向多姿多彩的夜生活,clubbing/alcohol/sex/celebrity 一種靡爛又很exclusive 的lifestyle。這個associated with名模明星的identity,讓人趨之若騖,也不難理解何以洐生了大量「識打扮」的人。只是一點我想不通,難道她們就意識不到金字塔頂的quota是無法買回來嗎?情況就跟劇場一樣,無論舞台設計多寫實,道具如何像真,始終不能說服觀眾這是一間可以住人的屋,這也是劇場創作人不斷反思劇場的原因,讓這個空間不單是現實的反映,而是源自真實及自我體現的呈現。每個人都是自己的藝術家,要怎樣表達自己,在今天的香港不僅是自由,也是一門學問,既然有選擇的權利,又為何要選奴隸呢?